第一次看見張鐵志寫美國的反戰激進團體「地下氣象人」時,心裡頗為感傷之餘,還找了找以往師大人文社的朋友們。

 

說起來也荒謬,說是參加校內最激進的社團,但是我老是跟局外人一樣,雖然被分配到該辦活動時還是會中規中矩勉為其難辦一下,但是我老是抓不到這社團的key,就算是深夜去夜遊,總也有種格格不入,甚至到我婚禮時這群人被女研社社長抓了來(她自己卻沒來,要打工賺紅包錢給我....),我都還很不好意思,有點好像硬坳的感覺。

 

可每當我想起青春的理想,總也還是會想起那些懵懂的社團活動的夜晚。

 

也說不定我就是享受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也許每個身在其中的人都有那種格格不入感也說不定,雖然每個人也或多或少會聊自己的家庭瑣事生活經驗,但是總是點到為止,也極少人會給予過度熱情的建議或自以為是的分享,頂多就是舉重若輕的嬉笑怒罵而已。群居終日,好行小惠那種事情,是不能適用這個團體的。

 

好吧,這不是今天的重點,

 

今天晚上,在netflix看了地下氣象人的紀錄片。當年那些堅持相信激進反戰的年輕人,現都已是五十歲的中年人了,在越戰結束後,他們紛紛投案,但因中情局追捕他們時涉及太多不法蒐集事證,反而幾乎全數無罪釋放。地下氣象人有多激進呢?他們的口號是:「將戰爭帶回家鄉」(Bring the war home),誓言在越戰停止前,要讓美國人親身體驗戰爭的痛苦。不過他們很快就覺悟到,政府正在利用宣稱他們是暴力份子,去掩蓋越戰的錯誤。他們發現越是被歸類為暴力份子,政府越高興,因為焦點越模糊,因此他們在執行爆破時,一定先行通知,確保無人傷亡。(每個政府真正都是一色一樣啊....)

 

這些過往的激進份子,也為暴力下了註解:「暴力可以有許多不同定義,我們覺得,在這個暴力的時代裡(意指越戰),袖手旁觀,本身就是一種暴力,如果你繼續過你的白人生活做你的白人工作,卻讓你所居住的國家謀殺其他人類進行種族滅絕,你視若無睹,那也是一種暴力。」「在美國,所有非以國家名義出發的暴力,都叫做犯罪,或者心理疾病。」

 

這些地下氣象人都在二十歲時從事危險的爆炸示威,在三十歲左右,有了孩子、需要工作時,才出來投案。今天的中年的地下氣象人,有的成為捍衛兒童權益的人士,有的在大學當教授,有的則是平淡過日子,談起過往的經驗,有些覺得罪惡感跟羞愧,有些則說他們願意再來一次,只是這次會做的更聰明。

 

 

我也三十好幾了,我還沒有爆破過任何東西,甚至我還特別地中規中矩地過完了我的二十幾歲,我嫁給工程師,生了一個孩子,每天都為了保住一份助理工作而發愁,我的朋友都是脾氣特別好的人,我最喜歡的休閒活動就是打電話回娘家哭窮,期末時還是跟大學時一樣懊惱自己沒有早點開始寫報告,一邊想辦法凹老師給我A。(不要懷疑,我認識的大多數博士生都還是在為老師給的作業分數斤斤計較,美國人也一樣啦。)

 

不知道,我以往的那些朋友們,現在又在哪裡呢?

 

上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年前了,除了一兩位跟我一樣在國外讀書,其他的幾位都在幾番轉折之後,去當老師了。

 

只是,好像不再談政治了。

 

不變的是,見面時還是沒有人談薪水談奢侈品,內斂的嬉笑怒罵還是有的,多了一點家常閒話,就算大家都有工作,也還是要約便宜的店,基本上還是左。

 

目前為止,我也還在自己以為的理想之路上前進,而且越發理想化了-個案裡三位有兩位是遊民,剩下一位也要開始找庇護所了。我好像越來越靠近更底層的社會。儘管是以諮商所博士生的姿態出現,心裡還是隱隱覺得我跟他們是同路人,只不過,我是一隻憂鬱的蟑螂,直到頭被拔掉為止,我還是會盡力找吃的。只希望這種不知名的求生存的能耐,可以也幫我未來的「顧客」也都得到應得的尊重跟生存的樂趣。

 

我真的成熟了,我都沒有談政治。

 

其實我今天本來是想要大談政治的。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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