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Youtube上看完紀錄片「我們」,導演鍾權,一個在台灣生長在北京念電影的外省人,他說自己是很「純」的外省人,跟大陸朋友有很深的情感聯繫,但是反而跟那裡的台灣人沒有,他在中國住了八年,拍的紀錄片誠懇很開放地面對他自己的掙扎,幾年前拍了「台北京」,探索中國跟台灣的關係,在「比賽篇」問了這樣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如果中國對跟日本隊比賽,你會為哪一隊加油?」近作「我們」則是延續這樣的主題與題材,以比賽來切入政治議題,添入了奧運以及台灣政權移轉後的一些素材,更呈現出台灣與中國現況的複雜性。

 

看完之後想了很多事情。

 

(其一)比賽

「台灣在這個世界上,算是一個很孤單的國家,我們不希望,我們的選手出去國外以後,依然感覺,他跟這個國家一樣孤單。」(楊蕙如於「我們」之訪談)

 

突然開始感到罪惡。

 

自從王建民被網羅進國民隊以後,這裡的台灣人很快就組織起來,王先生還被拉進去(他被帶去鄭重介紹時我還大喜以為人家要介紹工作給他原來是叫他去當王建民後援會的電腦工人),接下去他就一頭栽進去。當時心裡用力嘀咕,這些叔叔伯伯阿娘威,沒有錢的事情我們現在沒有本事幹,拜託你們隨便介紹一點工作來吧。

 

半夜起來看到他不睡覺在搞什麼圖檔或留言,我就有氣。

 

棒球這玩意兒,對於我來講是很遙遠的東西,可能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在運動團隊比賽裡有什麼深切經驗,覺得在還有人沒有飯吃時,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情(當然尤其是我沒有飯吃的時候,更是不重要的事情)。

 

但是說台灣是個孤單的國家這種比喻,我就能接受了,下次王建民比賽把小娃臉上畫個圖帶去吧。

 

這就是我的練門,泛政治化一下我就什麼都幹。

 

(其二)孩子

「我們」裡,除了政治議題外,有一點著墨很動人的是其中主角李昆霖的長子出生。身為台灣加油隊的主要成員,李昆霖在兒子誕生前一個月仍啟程赴中參加奧運,要為台灣選手加油,大腹便便的妻子在機場送他,開玩笑地說:「這可能是你見兒子最後一次了」,對於可能來臨之政治打壓十分擔心,後來李昆林被直接遣返回台,原先個性敢衝敢撞的他,卻說「我也鬆了一口氣,畢竟我也要當爸爸了。」影片最後,眾人讚嘆孩子之時,交錯的影像是陳雲林來台時,群眾與警察對峙,拒馬與濺血彷彿是多年前的台灣。

 

導演的提問是不是跟我想像的一樣呢?我們給孩子一個怎樣的未來?這孩子長大,他會站在拒馬的哪一方?我唯一可以確定的答案是,不論在哪一方應該都是心痛著的,除非我們已經紅衛兵化,可以將自己的兄弟父母踐踏在腳下。

 

「愛台灣...台灣不愛你啦!你還愛台灣。」李昆霖的妻子笑他。

 

旅美的留學生在總統大選之後馬上提出美國公民的申請。

 

一邊看著影片,發現原來總統大選,原來是還不到兩年前的事情。

 

(其三:中國朋友)

在台灣時,被指導教授抓去跟大學生講留學生活,被問了一個問題:「怎樣跟中國學生合作。」結果我大概講了一些比較負面的經驗。

 

回頭再想,其實真正我的回答應該是這樣,中國學生跟台灣人或其他地方的人一樣,都有友善認真的人,也有齷齪骯髒的人,只是政治議題最好不要輕易碰到,若是被正面攻擊,至少要瞭解台灣在各種國際組織的定位,不是聯合國的會員並不代表不是一個實質獨立的國家,聯合國也不過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利益交換的龐大組織罷了。

 

就跟鍾權一樣,我也有些親近的中國朋友,分享家庭生活婚姻關係異鄉求學的種種煎熬苦惱,有些有很激進的自由思想,也有些不打算回中國但是卻也恨透別人批評中國的(就是這樣一位矛盾的朋友公然在會議中當著美國教授們的面攻擊台灣的國際地位,我想上次在這裡放話的應該就是妳吧Ice),更有些已經在這裡立足穩當,偶爾把中國跟台灣的關係當成輕佻笑話。

 

儘管可以在情感上與中國朋友接近,但能不能認同中國政治使用的手段對我們個人自由的衝擊,又是另外一回事。

 

鍾權中國遭公安跟蹤,他說:「我不可能放棄現在的拍攝,接下來,趕快逃回台灣...」

 

但在台灣呢?見證了陳雲林來台時的衝突,他將鏡頭面對自己,沈痛地說:「我剛剛經歷了非常可怕的事情...我們到底怎麼了?」

 

不論在哪裡,中國目前政治勢力所存在的巨大黑暗無法不進入我們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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